温柔训野 第24节
  吃完她又躺下了。
  药效应该没那么及时,幼宜吃过很多次,心里有个底,不过刚吃完这会儿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,真感觉好多了。
  她缓了口气,抬头看她面前的伏城。
  他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压下一片阴影,俯身靠近她,似乎很担心。
  “伏城,我是不是其实也没那么漂亮?”幼宜眼睛红了,她看着他,尾音转了点委屈。
  就……她可能有点好看,模样有点招他喜欢,所以他会说,喜欢和她做。
  可一想到仅仅是这样,她又觉得很难过。
  因为世上比她漂亮的人多那么多,他喜欢她身体上的漂亮,也会喜欢别人的。
  想到“别人”两个字,已经让她心里快堵死了。
  伏城看她像疼糊涂了,他还担心她发烧,手背探了探她额头。
  “说什么呢?”
  幼宜自顾道:“毕竟比我漂亮的那么多。”
  “晚上吃晚饭没有?”伏城没管她的胡言乱语,想不知道她在这待了多久,可能连晚饭都没有吃。
  “有想吃的吗?”他询问,声音很温柔。
  “我不饿。”幼宜现在不想谈吃饭的问题。
  幼宜坐起来,别开他的手,犹豫了下,问:“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门上有个袋子,那是什么?”
  伏城顿了下:“还没看。”
  幼宜还想问,可又觉得她好像没有问的立场,在她和伏城之间,充其量算一种身体上的关系。
  伏城在担心她,并没有察觉到她其它的情绪,他心都提起来,想她现在是不是还疼的很厉害。
  之前伤了脚也忍着没表现出来,现在浑身大汗,一定是疼的不行了。
  他手掌覆到她小腹上,轻声问:“要给你揉一揉吗?”
  “会不会好点?”
  幼宜没说话。
  过了会儿她低头,闷闷的说:“你能出去吗?”
  伏城动作顿了下。
  “不想看到我?”
  幼宜点头。
  来月经时心情也是阴晴不定,伏城理解,看她吃了药后好多了,她说什么也都听她的。
  “那先回床上去。”伏城俯身抱起她,把她抱回卧室,被子拉到胸前位置,他起身时,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。
  “不想看见我我就在客厅睡。”伏城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不舒服喊一声,我能听到。”
  幼宜埋头进被子里,没说话。
  伏城关上灯,门没关紧,给她留了道缝。
  他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。
  大概过去一个小时。
  伏城听力灵敏,一直没睡,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,没听到有声音,猜她已经睡了。
  突然“砰”一声——
  伏城立马坐了起来,他推开门,借着光看到丁幼宜窝在地上,心下倏尔一沉,开灯,入眼看到她下身大片的红。
  伏城脸色骤变。
  “幼宜。”他抱起她,头一次听他声音慌的在抖,抱起她时,他手臂被她紧紧抓住,埋在他怀里就哭出了声。
  “我肚子好疼……”
  第19章
  凌晨的急诊灯火通明。
  抢救室的病床上躺满了人,各种仪器的声响从静谧的黑夜中响起,刚结束完一轮抢救的大病房终于安静下来。
  留观输液区和抢救室仅隔着一道门,门帘后,伏城坐在椅子上,幼宜躺在他的怀里,脑袋枕在他腿上,脑后被他一只手托着。
  她手上挂着液体,盐水瓶里还剩大半,输液的这只手也被伏城安全的放在他掌心。
  输液管里的液体在一滴一滴安静的流进她的血管。
  液体走向的冰凉,浸得滑过的血液发冷。
  刚做完检查,照了b超,抽了血,结果都正常。
  医生说可能是药物反应,引起月经大出血,没什么大碍,于是给她开了点止痛和补液的药水。
  抢救区病床不够,加上她情况还好,不需要密切监护,只能在留观区坐着输液。
  疼痛缓解后睡意袭来,又困又累,幼宜眼睛都睁不开。
  留观区的椅子坐着不好睡,于是伏城让她躺在了他身上。
  他怀里舒服很多。
  幼宜睡着了,伏城一直没动,给她看着药水。
  他像一面巨大的墙,让她哪怕是在这陌生的外面,依旧能够平静的躺下来。
  一面墙能遮挡所有的风雨。
  凌晨三点多,液体输完了,护士来给她拔针,手背上传来轻微的疼痛,幼宜睁开眼睛,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。
  她输液的这只手一直被伏城握着,针拔掉后,他帮她按住了止血的棉签。
  伏城问:“还痛不痛?”
  幼宜摇头。
  之前那阵,疼得她整个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撕碎了,在床上翻来覆去,忍着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,直到突然从床上滚下来。
  真的,从来没这么痛过。
  现在比起那时候,已经没感觉了。
  大概是死里逃生一趟。
  可以这么形容。
  伏城脸色沉然,他低声问:“宁愿痛死也不喊我?”
  她痛成那样了不是一会的事,他一点动静没听到,那就是她故意不想让他听到。
  幼宜坐起来,只是回答说:“不想麻烦你。”
  她感觉到了身下汹涌,大概像开了闸,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。
  可能血都要流干了。
  伏城沉默,手掌却还是往她小腹上覆住。
  他掌心是热的,这热量似乎能传到她身体里去。
  会让她舒服很多。
  沉默许久后,伏城问:“所以就那么不信我?”
  连疼的时候喊他帮忙都不愿意。
  杜励那件事后她开始不那么怕他,两人关系破冰,彼此之间好了很多,到后来去训练基地,又到回来后这段时间,相处的都还可以,他以为,至少他已经值得她信任了。
  关系的培养都是一点点累积的,他一直在试着培养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  没想到都是无用功。
  “就那么不信我?”伏城又问,声音愈低,粗粝的像碾过硬石板。
  幼宜别扭的也没有抬头,在极度的疼痛过去之后,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,她声音含在喉咙里,闷闷的解释说:“不好总是麻烦你。”
  一句话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回冰点。
  “我们什么关系,让你不好麻烦我了?”伏城不知道在她心里以为的都是什么,难道他们两个之间,就仅仅是能上床的关系吗?
  幼宜没说话。
  她脸色还是惨白的,唇上没有一点血色。
  “丁幼宜,在你心里以为的,我算是什么?”他声音冷的没有情绪,大概是心绪已经淡到了极点,见她不回答,伏城眉眼间暗了暗。
  “是本来我也不算什么。”
  周围都静的可怕。
  幼宜低头,安静的什么都没有说。
  顿了顿,伏城却还往回抱了抱她,收起所有的情绪,他说:“困了就再睡会儿,有我在这里。”
  他都大了她七八岁,本来,就不应该和她计较。
  很多事情不是马上可以强求来的。
  就像现在她的沉默。
  .
  幼宜根本就睡不着了。
  留观到早上六点,她基本情况都好,一切平稳,也没再有任何异样。
  医生说让她可以回家了。
  伏城从急诊室出来,一路抱她到车里,拉开车门,把她轻轻放下,俯身去拉安全带给她系上。